【全职/叶黄】《晴江》70
大黄小叶，架空养成。
前篇戳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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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主体建筑是两栋由回廊连接在一处的教学楼，叶修所在的班级教室靠近回廊的左端，从这里正下方的一个门进入楼内距离最近。而此时如果站在楼下抬头看去，能够很容易的看到三楼男厕半开的窗户后面有一个人影。
因为家长会的缘故，学生都已经提前放学，上下两层都只有留下负责给老师帮忙的班干部时不时在走廊里穿梭。叶修对着窗台上一张被烟盒压着的纸巾弹了弹烟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只要稍微一探头，就能看到楼下花坛旁边站着的，正在打电话的黄少天。
黄少天来得早，离家长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上楼之前接到一个电话，从通话时长和他接电话的肢体动作来看，恐怕和公司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而且一定是个麻烦。叶修已经抽完了一根烟，黄少天则已经绕着花坛走了无数个来回，最后挂上电话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应的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叶修因此迅速向后一闪，正好和不知何时也来了的的关云撞了个正着。
“我看宿舍没人，猜到你在这里。”关云抬手扇了两下，驱散了尚未来得及被风卷走的烟雾，叶修抽完最后两口，余下的烟头按灭在了面前，用纸巾卷好拿进隔间，冲进了下水道。
“还有吗？给我来一根。”关云拿起还放在原处的烟盒，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有，只有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他叹了口气，又把窗户开的大了一些，风一下子涌进来，吹的两人刘海一阵翻飞。
“本来我都快戒了，现在倒好，成天被你引得犯烟瘾。”关云自己说了这么多，旁边的叶修却连个捧哏都不愿意当，仿佛一门心思要在男厕所当一个壁花盆景。关云凑近了一点，拎起叶修的袖子闻了闻，“今天家长会，开完以后你肯定要直接回家，烟味都来不及散，你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吗？”
叶修早已可以免疫关云这些一言不合就上手的小动作，他抬了抬胳膊，拽回自己的袖子。把已经空掉的烟盒重新放回口袋里，“他这么早来，肯定是班主任给他打电话了，横竖都猜得到，我准备坦白从宽。”
“这种事坦白也没有从宽的余地……”关云似乎还想说更多，可眼看叶修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只得出声叫住他，“叶修！”
叶修依旧没有理会他。固定不住的门因为自窗外吹来的风而前后摇摆，发出声声巨响。
一对一的谈话比预想中进行的还要久，以至于家长会开始的时候，黄少天是跟着班主任赶去教室的。叶修的位置在靠门第二排，不容易因为他的身高挡住后面同学的视线，也方便在课上被老师们重点关照。一落座黄少天就看到了叶修的期末成绩单，即使方才已经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到过电子版，他却还是耐着性子，把每一个科目的得分与平均分以及排名看了一遍。
叶修的名字有史以来第一次位于班级排名的中下游位置，级部排名更是惨不忍睹，退步速度堪比跳楼蹦极。想到刚刚进行的谈话里，班主任上来就委婉的询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黄少天摇了摇头，思忖再三，也还是对着老师说出了自己那一份疑虑。于是后半截差不多就变成了两个大人一起长吁短叹，到最后也还是没讨论出什么靠谱的结论。
一中的升学率在全市数一数二，教学管理也十分严苛，家长会上老师们大都场面话说得不多，各个科目都有各自的名单图表，前几是谁，倒数是谁，谁进步了，谁退步了，一目了然。有些脸皮薄的家长已经开始如坐针毡，烦躁的扯动着手中的笔或者成绩单。开家长会对于黄少天来说，一直是个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可这回，当数不清第几次的在被点评批评的行列里听到叶修的名字时，他也感觉自己坐不住了。
表彰大会变成批斗大会，出了教室黄少天都觉出一股子头重脚轻。一脑门的官司不知从哪里开始下手解决，他给叶修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宿舍楼底等他，直接回家。
两相沉默了一路，似乎都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进了家门，黄少天耐着性子等叶修进屋放下书包，而他自己衣服都没换，直接将成绩单拍到了桌子上。他这次自诩彻底做不到冷静处理，何况比起成绩，还有其它更严重的问题。
“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搜？”他绕到叶修对面，站在餐桌后头，屋里其它所有灯都暗着，只开了餐桌顶上的一盏。很快一个有些瘪了的烟盒被叶修推到餐桌中央，黄少天没有伸手去动，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好像两人都盯着这个烟盒，各自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你们班主任说，抓不到你的现行，可你天天和那帮背着一筐处分的住校生混在一起，校服上的烟味也根本瞒不住。”黄少天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还算和缓，这种时候他的语速总会变得很慢，“退一万步，男生到了一定年龄出于好奇，喜欢去尝试这些东西，抽烟喝酒，觉得自己成熟了，长大了，好，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不追究。”
黄少天居高临下的望着叶修，深吸了几口气，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他把成绩单举起来，亮给叶修看。
“我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过对你的成绩提出要求，不要求你永远拼命永远努力，永远考前五前三考全班第一。分数多几分少几分，名次前几名后几名，都没有什么意义，只要你尽力了，只要你开心，你成绩怎么都可以。但是，叶修，这一次不是你有没有尽力的问题。”
横在两人之间的成绩单上，有好几个数字都被用笔重重的圈了出来，除了叶修一向擅长的英语颇为稳定，其余的学科，尤其是理科基本都一泻千里。
“每一个学科的老师都说你上课走神，答非所问，作业错误率高。你的好几个老师早就因为你周测验和随堂考试的成绩和你谈过话，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需要我一条条给你列吗？”黄少天说到做到，还真的开始一条条的数，“成绩退步，迟到早退，晚于门禁时间回宿舍，翻墙还被保安抓到，还有人说看到你晚自习时间在学校附近的网吧，而你不上晚自习用的理由是家里有事，我打电话让你回家。”
黄少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其实这提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他最生气的一件，他发现如今的叶修为了翘课都可以搬出自己作幌子。眼前的少年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这种消极的态度对于正处于气头上的黄少天来说更是火上浇油。黄少天信他，班主任信他，一个人想的是我们家孩子做什么都有分寸，一个人想的是叶修是个好学生不会出格。
结果叶修还就真依仗这两份信任自甘堕落起来了。
黄少天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手机突然响了。
郑轩不知道自己刚好撞在了枪口上，再加上他带来的本就是个坏消息，黄少天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带翻了椅子。他大步走向阳台，推拉门被用力的甩在了一起。阳台的几扇窗户全都开着，是早晨临走前黄少天为了给暖气屋通通风而刻意打开的，这使得阳台的温度与室内差着一截，可他已经顾不上关窗。
先把郑轩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到最后赔笑脸的事情还是落在自己头上。黄少天一个电话拨出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此时若是能开上帝视角，肯定已经第一万遍不齿于自己装孙子的行径，可谁让这年头想从头到尾站着挣钱，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在阳台喝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风，回来刚坐下黄少天就下意识的弯了弯腰，久不打交道的胃疼趁乱出来打游击，而刚刚那通电话丝毫没有帮助黄少天消气。白惨惨的成绩单上丢着的空烟盒，里面滑出了打火机的半截。
他撑着额头，过了半晌才有力气抬起来似的，他对叶修道：“你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么？还是这么多年我对你始终有求必应，听之任之，你觉得我好欺负？你是不是还想继续住校？嗯？”
黄少天说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用他从未对叶修使过的严厉语气喝道：“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叶修望着黄少天，咬着嘴唇，没有否认。
黄少天抹了把脸，用强撑出的一份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好，你去住校，你要是还嫌离我不够远，我给你转学，送你出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我也管不了你，我不想管了行不行？”
他看到叶修随着自己说出的话，一点点的将嘴唇咬的失去血色，再看向自己的时候，其眼神里所包含的情绪，复杂到几乎令黄少天怔忡。
“哥，你要是不想管我，随时都可以，我……”叶修停顿了一瞬，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抖动的水色倏忽而逝，没人注意到他刚刚硬生生的憋回了一滴眼泪，他松开被咬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吐出未尽的半句话，语气平稳至极，“我本来就不是你亲生的。”
TBC.
真的不是我，故意，今天，搞事儿。
实在是剧情，它就，这么，刚刚好的，赶上了过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