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黄】《晴江》71
大黄小叶，架空养成。
前篇戳tag。
大家都让我再更一章甜回来方不辜负今天这日子。
这章虽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甜，但我只想说——
我终于，写到，这里了！
涕泪纵横………………
71
巴掌落下去的一瞬间，黄少天便立刻后悔了。叶修白生生的脸颊上因此多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印子，在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下而被迫偏过去的头迟迟没有转回，少年陷在震惊中久久无言，似乎过了很久，才缓缓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眼泪也差不多是在同时便猛地一下盈满眼眶，即使强忍着也还是有几滴不争气的掉下来，可也仅仅是几滴而已。叶修咬着牙拼命忍过最初的也是最激烈的酸楚，这份酸楚背后是足以将这小小的人儿吞没的铺天盖地的委屈。
黄少天颤抖的手腕和起伏不平的胸口无时无刻不在暴露着他的动摇，他深知自己这一巴掌或许彻底击碎了叶修初初长成的自尊心，他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独特那么伟大，到最后还是做出了与最不屑的那些大人相同的行径。可被愤怒烧毁的理智不会那么容易就重回正轨，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晦暗的屋子里落针可闻，年年被两个主人的争吵而吓得躲进了卧室，黄少天蓦地垂下僵硬的手臂，又因为胃部的疼痛而一把扶住了椅子的靠背。他以一个有点可笑的姿势在原地立了片刻，终于觉得支持不住，慢慢的一步步挪回了卧室。
屋里自然也没有开灯，未拉窗帘的窗户向内铺洒一时冷光，在床铺上圈出类似窗户形状的方方正正的一块来。黄少天刚好躺在这半边，光线映的他脸色愈发苍白。他拽了一个抱枕抵在胃部，很久没有复发，他床头早已没了常备的药片，而现在也根本无暇顾及。叶修的那句话反反复复在黄少天的耳边回荡，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狠下心打叶修，这真的由于，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叶修会说得出这样一句话。
这样如此伤人的一句话。
他不想标榜自己为把叶修养大付出了多少辛苦，反而他始终感谢叶修的存在，才或多或少逼着自己奋斗到今天这一步。哪怕潜意识里知道叶修说的是句气话，黄少天仍然辗转怀疑着会不会的确存在这么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叶修既然说的出口，便是他真的如此想过。
躺了许久，胃部的疼痛有增无减，一点点考验着黄少天的忍耐程度。他还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勉强爬起来把外套脱了，剩下的衬衣因为冷汗早已贴在身上，使得他打了个寒颤。就在黄少天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拿药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叶修端着一杯水和一盒药进来，年年小心的嗅了嗅他的裤脚，发现没什么问题，便跟进来在床头一侧的地板上趴下了。
叶修拧开了床头灯，调在最低的一档，迎着光他数出了药片，点着包装的锡箔纸放在水杯旁边。微弱的光线下黄少天也一眼看到了叶修脸侧的那道痕迹，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指指身侧一块床上的空地，对叶修道：“过来。”
黄少天只穿着一件汗湿的衬衣，这个季节在暖气充足的室内都教人感到单薄，叶修扶了他一下，继而把水杯和药先后递过去，“哥，不管你要说什么，先把药吃了。”
这一声“哥”叫的黄少天心顿时软了，他把药片基本是囫囵个就吞了下去，水喝了几口便放下了。他扯着叶修的胳膊将小孩抱进怀里，手掌搁在叶修僵了一下子又很快放松下去的后背上面，叶修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年四季都体温偏高似的，尤其是冬天，手心温热，仿佛一个小火炉。黄少天摸着叶修的后背，用力的一揽。
“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哥跟你说对不起。”
说完后他察觉到埋在自己肩头的叶修摇了摇头。叶修已经长得很高，这样面对面的坐着，黄少天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搂着一个孩子了。可是他希望叶修能够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每天只要想想吃什么玩什么，早晨担心了昨天忘了写的作业，考砸了担心老师会找自己麻烦……如此种种，怎样都好。但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人生底色不容更改，往后任你在这上面建茅屋几栋还是高屋广厦，天真这两个字，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是安抚着哭都没哭个痛快的叶修，也何尝不是在梳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两人都相对平静下来，似乎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黄少天的胃痛轻了一些，得以有多余的注意力分散出去。
他瞥到了刚刚随手放在身边的手机。
手机屏幕恰好亮着，一条杨宇发来的新信息显示在上面，看到这个名字，黄少天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
他没有考虑过杨宇，准确的说，他没有考虑过杨宇就是那个自己苦苦思索而不得的原因。
“是因为你杨宇哥哥么？”黄少天想及此处，思绪翻腾，仿佛有许多细节都得以串联在一起而最终的答案正呼之欲出。
他甚至不需要看叶修的表情，仅通过叶修挣脱自己的怀抱而坐直的这个动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答案在杨宇身上，那个中缘由，必定不是因为黄少天的多了这样一个“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黄少天在开口之前已经因为自责而呼吸一滞，他说话的声音细听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么？”
他目睹叶修再次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差不多相同的位置，已从没有血色转而生出一道浅色的血痕。
黄少天不知道叶修正用尽全力的克制住自己，他明知黄少天问出这两个问题并非是得知了真相，而只是在考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可他还是因为心事被窥见了一角而在心里大声的叫嚣着想要逃离，他太想说出来了，他快要被憋的发疯了，他以为离开家里问题就会慢慢解决，殊不知完全相反。他因而堕入了无限的死循环，他一方面疯狂的思念黄少天，一方面又不敢去做点什么来弥补思念造成的空洞。他学着关云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里买来第一包烟，躲在那个破败的后门尝试着吸第一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完蛋了。
有些东西一旦成瘾，会生生把一个人拖至毁灭。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黄少天确信叶修知道了自己和杨宇的真实关系，他即使不愿意承认，当下也不得不为自己持续日久的逃避而付出代价。在他犹豫再三着该如何与叶修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居然已经给叶修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黄少天居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言语，还打了他。
他有些慌了，他一时片刻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奇怪，让你没办法接受？”他问道。
叶修很快到来的否认让黄少天稍稍松了口气，去掉了一个可能，那剩下的就不多了。
他自以为终于摸准了症结所在，忐忑不安的组织着语言，对叶修道：“我和他认识的并不久，即使现在有多么稳定，也不敢说最后就一定会和他在一起。但是叶修，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因为我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就不管你，与之相对，你也会有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家庭。这些人现在来想，确实都是闯进咱们两个之间的外人，杨宇对我很好，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我只希望，至少你试着去了解一下他，如果你有了喜欢的女生，就像初中时候那样，你也愿意讲给我听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这句话经不起推敲，都称得上一句语无伦次了。黄少天说完之后，他想过叶修可能同意，额能拒绝，可能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很爱叶修，而现在他也不得不说自己很爱杨宇，天平两端合在一起挤出一道夹缝，黄少天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思考着如何解开这个乱七八糟的线团。
他尚不了解这个问题从源头上自己就走错了岔路。
他编排了叶修所有可能给出的答案，可最后真正得到的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叶修这晚的神态和语气，黄少天在很久很久之后都还记得。
那是无可言喻的悲伤。
“哥，你问我是不是因为杨宇哥，我没有否认，但我并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不愿意你们在一起，而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女生，也不是别人。”
而是你，把我捡回家，帮我养大，给我一切你所有的，给我一切你最好的，最后我居然不知羞耻的爱上了你。
我的哥哥。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