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邱乔】《一枝春》（十二）（完结）
武侠paro。
叶黄打酱油。
前篇见合集。
本章有叶黄~
十二
乔一帆回到别院的时候，叶修已经走了，他先前也已与黄少天在半路分别，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位约着一起同去哪里了。他手里还拎着一包糖，亦是黄少天给他的，说是今日下山办事，顺手买的。叶修曾说黄少天屋里最大的箱子就是装零食的匣子，取之不尽，吃之不竭。乔一帆少有口腹之欲，又节俭惯了，很少把钱花在这些上面，而黄少天看他和邱非像看孩子，总是一把糖一把点心的朝他们手里塞。
推门而入，邱非见他回来，忙迎上来，“黄前辈可有同你说什么？”
听这意思，想必叶修一定也与邱非讲了些故事。于是两人交换了一番听到的事情，一时感慨万千。
乔一帆见邱非沉默着，有心转移话题，便道：“黄前辈确实带我去选了料子，我也替你看了，你哪天也去转转，若是不喜欢，再换便是。”
邱非摇摇头，“不必了，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乔一帆心脏突突两跳，故作镇定，笑道：“觉得你好像又长高了似的，我虚长你几岁，倒是追不上你了。”
邱非略微错开视线，“也没高出许多。”
邱非不在意，可乔一帆始终放在心上，他把邱非当弟弟照顾，可若是这个弟弟你还得仰着头看，多少心里有点遗憾。他想也不想，拉着邱非站起来，“话不多说，比比就是，等着裁衣服，更是要量了。”
邱非便这样被他拉着站起来，因为眼下没有旁人在，他们只得面对面站着比划。他们胸口贴着胸口，发丝挨着发丝，除了先前在客栈同床共枕，邱非自认两人还从未挨得这么近过，他垂下视线，看到乔一帆头顶冒出的几根毛茸茸的碎发。此时乔一帆的手指比划到他的额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果然高了不少，老人讲，一下子换水土，能长的更多呢。“
邱非轻抿了一下嘴唇，“你从北方来蓝雨，不也算是换水土么？”
乔一帆摸摸鼻子，“说的也是，那我岂不是应该住久一点，等长高了再回去？”说完自己又笑了，邱非喜欢看他笑，乔一帆笑起来干净极了，如同山间清风，松上明月，他看得移不开视线。
他忍不住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回西海，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看看？”
乔一帆有些奇怪，“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你为何还要回去？”
邱非犹豫片刻，答道：“这事我也与师父说过……西海也有普通老百姓住着，或是打渔为生，或是耕田糊口，和你们中原人没什么两样。如今的形势，不久的将来两方必有一战，中原门派想要围剿魔教，魔教则不想一辈子躲在西海，有意染指中原。这件事不做个了结，西海永无宁日，若是有幸了结，我也还是想回去。何况魔教里，也并非都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徒，许多都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乔一帆抬起眼睛，看着比自己高出些许的少年，在蓝雨休养的这段时间，邱非脸色好多了，也胖了一些，原本因瘦削而锋利的脸部轮廓变得柔润，眼神里那股冷漠早已烟消云散。若是不触及从前那些故事，邱非已经和任何一个游走于江湖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乔一帆一直觉得过去的回忆是他不愿去想起的，因此他从未提过。
但他没想到原来西海的过往仍在邱非心里占据着一个柔软的角落。
他问道：“你喜欢西海么？”
邱非想了想，答道：“喜欢，也不喜欢。原来师父在的时候我是喜欢的，后来他走了，我就恨上了那里。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又没有那么多恨了。师父也告诉我，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然而非要回头的话，也只想想那些开心的事。”
乔一帆退了一步，挨着桌边，桌上搁着他和邱非的剑。他的剑是王杰希亲赠，上面饰有代表微草一门的徽记。半晌过后，邱非听到他讲：“我和你不一样，有一阵子，我不知道我应该属于哪里。我娘亲是我父亲娶的第三房妾侍，只有我一个儿子，但是乔家人丁兴旺，正室所出就有两子一女，从来没人瞧得上我。十岁那年，母亲病逝，那个家我便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辞别父亲，说想去学武，他乐得把我送出家门，就托人将我带去了微草，在那以后，我再没回过乔家。”
“微草很好，掌门与师兄弟都待人宽和，我曾觉得从此以后这就是我的家。奈何我天资不足，掌门虽一度对我寄予厚望，可我还是让他失望了。他命我出门游历，离开门派那天，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他伸出手指抚过剑鞘，这柄剑已陪了他近十年。
随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有胆量说出下面的话：“我已想好了，我想离开微草，拜入叶前辈门下，留在兴欣。让我跑腿也好，打杂也罢，只要叶前辈和陈掌柜愿意收留我，怎样都行。只是不知掌门会不会同意，毕竟我这大约算是叛出门派，按道理要将微草一门的武功尽废才好。”
这时他感到邱非的手一下子按住自己的肩膀，且忙道：“哪里至于，我不信有那么狠的师父，再不济，我就去求我师父帮你求情。”
邱非生在西海，不懂中原武林这些繁文缛节，门派规矩，乔一帆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起来时眉眼一弯，“无妨，就算武功尽废，我也愿意在兴欣当个跑堂。比起这些……”
他显然有话未说尽，然而这时邱非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头。
“一帆，你先听我说。”
乔一帆意外，但没有和他争抢，随后就见邱非破天荒地红了脸，两片红云一路裹至耳朵。乔一帆在一瞬间大约猜到了他会说什么，一时嘴唇微张，喉咙也跟着发干。
脑海里一片空白间，乔一帆在想，邱非是不是一早就憋着话想对自己说，却因为自己一直自说自话地讲了那么多无聊的事情，才拖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乔一帆觉得自己蠢笨，脚下像灌了铅，连抬起来都不能。
他似乎已被邱非的视线给钉在原地，每一刻都那样漫长。
终于，他听到邱非缓缓说道：“我想告诉你，我对你，大约就像师父对黄前辈那样……”然后再也没了下文。
邱非再也想不出后半句怎么说比较好，他后悔没问问师父这个问题。
他紧张地看向乔一帆，生怕对方转身就走，可是乔一帆没有。
乔一帆只是露出一个无比释然的笑容来，然后对他说道：“有朝一日，带我去西海看看吧，你若想留下，我就陪你留下。”
头顶房梁之上一声轻响，却无人注意到。
此刻房顶之上，黄少天刚刚把一片瓦放回原处，以他的手法本可以做到悄然无声，方才算是失手了。不过看来有惊无险，房子里的两人压根就没注意到头顶的动静，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他转过身，朝叶修比了个手势。紧接着这两个趴在屋顶鬼鬼祟祟听人家墙角的大人，轻巧地一个起落，站在了院墙之外。
黄少天一脸意犹未尽地表情，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抓着叶修问道：“你到底跟邱非说什么了？”
叶修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只说了四个字。”
黄少天烦他卖关子，追问道：“哪四个？”
叶修揽过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莫要错过。”
end.
这篇搁置太久，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写文了……
不管怎样还是感谢看到这里，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写邱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