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黑花】《一夜无梦》

接极海听雷结局。写的太忘我,忽略了今晚还有更新,一看,雨村!完球儿!……就当我是提前写完然后被打脸了吧(。)

《一夜无梦》

 

自牵扯着心脏都抽痛的噩梦中醒来,对于解雨臣来讲,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体验。只是这回不寻常,他惊醒后还未忍受过最初的心悸,呼吸也尚未平复的时候,枕边的人已经动了。本能生出的戒备让他仍然有些僵硬的身体愈发紧绷,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他都还未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忆起近在咫尺的呼吸来自于何人。

 

以黑瞎子的警觉性,甚至解雨臣离挣扎着惊醒还有一小截时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变化的呼吸频率迫使他迅速睁开眼睛,只是没有出声,连转身都没有。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几乎没有一丝光的屋角,本想等待解雨臣恢复平静后再睡去,却没想到同床的人骤然间醒了。

 

黑瞎子这会儿的声音绝对是实打实的性感,别说是出去撩妹,就算是调情的时候贴着解雨臣的耳朵边,用这带着点低哑的刚起床时特有的嗓子讲话,也难保不会把堂堂花爷给撩的硬了。可惜现在时机不对,解雨臣只能听见黑瞎子叫了自己一声“花爷”,然后身侧的人翻了个身,改作了面朝自己的方向。

 

然后接着问道:“开灯么?”

 

一阵窸窣的声响,解雨臣知道黑瞎子这是预备摸枕头边的眼镜了。他这间卧室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关灯就是不见五指。他在黑暗里轻轻摇了摇头,知道黑瞎子能看见,于是一时两人都不说话了。

 

黑瞎子没有问解雨臣怎么了,这一点都不难猜。小九爷自当家以来就没过上一天人过的日子,你见他人前潇洒,没见他人后挨打。他想两人十几年的交情,解雨臣最狼狈的模样却全在这年里见全了。按照以往,他会遵循彼此之间的默契,让眼前这事过去,可这一晚,这件事他觉得过不去,他好像都能听见解雨臣的心跳,感觉到他颤抖的呼吸。

 

被子里搭上一只冰凉的手腕,意外的是解雨臣只是往回缩了一下,是下意识的动作,随后居然也随他去了。

 

解雨臣想,这真的怪不得自己。他和黑瞎子当然不是头一回睡在一张床上,可自己的确是头一回在有黑瞎子在身边的情况下做了噩梦,原因无他,在于他们每次同床共枕的前奏一定是换上至少两个姿势搞上几回,做爱这种事对于两人来说都像是解压的一种方式,不到筋疲力尽不会罢休。他们也借此抵抗一些睡梦中人最脆弱的时候,会爬出来侵扰自己的东西,大概倦怠带来的困意压倒活跃的潜意识,便能有一夜好梦了。

 

然而这回却是意外,他从雷城里带出来的一身伤尚未好全,缝了针的都还没拆线。只是他自己想要回家养着,所以才回来了,眼下脱了衣服,和他刚进医院的头几天被裹成木乃伊似的形象区别不大,自然是在床上什么都干不成,黑瞎子和先前解雨臣住院的那几天一样,单纯是来陪床的。

 

你说他死乞白赖也好,他们的关系中不包含着长期留宿这一项,但就像被子里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另一只手一样,解雨臣没有拒绝,像是默许了。

 

过去噩梦的后续也没有这么激烈,或许和元气大伤有关系,心悸的感觉久久不去,解雨臣只觉得浑身的关节都连带着闹腾。擅长缩骨的人关节都有病灶,这趟在雷城他被捆了几回,被黑瞎子接到的时候,有两处都是本来就脱臼没接上的。他扛了一会儿,思索着再不济就吃个止疼药,身边的人又说话了。

 

“花爷,您跟前还有个活物呢。”黑瞎子说完便凑近了,解雨臣又是浑身一紧,很快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度,他在这世上信任的人太少,更进一步,肯为之豁出去的人更是寥寥。奈何有些习惯已经种在骨子里,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那会儿是当真的。

 

名叫瞎子的活物胆子大得很,直接上了手。手掌搭上解雨臣的额头,粘了一手冷汗下来,好在没有发热。他也自知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角色,活的太长,身边始终没什么人停下过,后来有了,这些人也不需要去照顾。他也不免想起在地底下的时候,他接住了解雨臣,十二万分小心的把他用绳子捆在背上往下找余下的人会合,即使如此,事后检查也发现解雨臣身上多了几道簧片割出的口子。

 

他货真价实的背了一个血葫芦,血自几道没有愈合的伤口里淌出来,淌到胳膊上,脖子上,手背上。一路昏迷着,医院里躺了三天才醒,隔壁仿佛把肺都吐出来的吴邪都能蹦了,解雨臣躺在病床上像一张糖块外面的糯米纸,好似冷不丁就会偷偷化了。

 

床头放着一杯水,这是解雨臣的习惯,黑瞎子摸过来,想了想,决定出去添点热的。

 

解雨臣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房间,黑幢幢的一个影子,倏忽一下就不见了。

 

也像是个梦似的。

 

噩梦里都有什么,其实醒来之后解雨臣也说不准了。很多时候没有具体的人和事,那些曾经想要他性命的,或者最后被他要了性命的,那些砍掉的脑袋,卸掉的胳膊,剁掉的手指,那些染红了砖缝草皮的血……有冤魂,也有恶鬼。他这趟带走的人几乎全部折了,京城大半好手这话绝没有言过其实。从恢复到能开口讲话开始,他就开始处理善后的事情,说来仅有的“静养”也都是拜安眠药所赐,半点也不得安宁。

 

过了几分钟,又可能没有那么长,黑瞎子端着杯子回来了。玻璃杯倒映出一丝微光,黑暗里杯子被塞到手里,刚刚好的温热,他听见黑瞎子道:“花爷你这宅子无论来多少回,都能迷路。”

 

解雨臣端起水杯抿了口水,“一般这种时候我都喝酒。”

 

黑瞎子道:“酒是不能喝了,要不我给花爷您热杯牛奶?”

 

解雨臣轻笑了一声,把水杯递回去,不喝了。

 

他刚刚一身的冷汗,这会儿坐起来,肩膀露在外头一阵阵的发冷,在自己家的床上犯不着逞强,所以他麻溜的钻回去,拢着刚才剩下的一丝热气。黑瞎子很快也再度上了床,挨着他躺下,解雨臣盯着天花板的方向,过了半晌,他把头往黑瞎子那侧挪了挪。

 

黑瞎子躺的高,这一下就挨上了肩膀。穿着的背心挡不住肩臂的肌肉骨骼,这个姿势让解雨臣有片刻的犹豫,可他真的很累了。

 

想睡却又无法睡过去,这是从噩梦里跑出来的人的通病,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你再次堕入梦境,迎接你的都还是能续上前情的剧情。他眼皮酸胀,胸口发闷,浑身没有一个零件好受,睡前已经吃过的安眠药不能再吃,他再次考虑要不要借黑瞎子在这里的便利,让他把自己打昏。

 

就在这时,黑瞎子突然伸开了解雨臣靠着的那半截胳膊,一路伸到解雨臣的枕头上,把人给揽了过来。在记忆里,完事之后,又懒得去清洗之前,倒是常常有这么段时间,两人靠在一处,或是不说话,或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耍个贫。可现在他们都清醒,尤其解雨臣更是如此,他感受着黑瞎子的体温和呼吸的频率,又感受到对方搂在自己肩头的手紧了紧。

 

他想到自己失去意识的那长长的空白里,据说黑瞎子捏断汪家人喉咙的时候,都没把自己放下来。

 

“花爷,睡不着要不我讲个故事?咱数个羊?”黑瞎子这回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被子里的腿,踹了黑瞎子一脚。黑瞎子身子歪了歪,十分敷衍的躲了一下。

 

“困死了,睡觉。”解雨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很快他发现黑瞎子也将呼吸节奏调整过了,像是引着他往前走似的,解雨臣领了他的情,合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之后,黑瞎子无声的抬了抬嘴角,心道:本来还想唱个摇篮曲,这回没机会了。

 

愿他一夜无梦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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