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局中局/药许】《念念》（五）
前篇：
（五）
帮忙拿个钥匙而已，不算什么体力活，许愿点了点头，扭了下腰示意，“在这边儿。”
药不然看了一眼，他站在许愿的左边，而钥匙在右边的口袋里。
这天许愿穿了条牛仔裤，比起别的材质要紧一些，口袋还挺深，所以他随手把钥匙扔进去，也不怕半路会掉出来。药不然本可以绕到许愿的另一侧去拿钥匙，当然许愿也是这么想的，然而他接下来的操作让许愿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药不然似乎是懒到一步路都不想走了，他直接把右手顺着许愿的后腰饶了过去，形成了一个在旁人看来近乎于半搂半抱的姿势，要不是手里提着东西，许愿恐怕已经把他的手甩开，闪到一旁了。可是就这么几秒的犹豫，使得一切仿佛得到了许愿的默许，而此时若是再说什么，反而显得是许愿太矫情似的。
反观药不然，先是用两根手指头把口袋扒拉出一条缝，而且两根指头还不安分地挠了一下。许愿皱了下眉毛，催了药不然一句。
“我就一只手，可不得费点儿劲儿吗？”药不然把手指头往口袋里探，一边眯了下眼睛，“看来你这几个月歇得不错，胖了吧？不像哥们儿我，哎，那真是雨里来血里去，风餐露宿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一脸惆怅地晃了晃脑袋。
“快点儿拿钥匙，哪来那么多废话？”
其实药不然半边手掌都已经伸进口袋里，口袋里没别的东西，就一把钥匙，他用一根指头勾起钥匙环，迅速拽了出来。做完这些，他把挂在手指尖上的钥匙朝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朝许愿笑了笑，“这不是搞定了么？”
说完就飞快找准了大门的钥匙，帮许愿开了锁。
终于进了门，许愿匆匆提着东西去厨房，仿佛再多一刻都不想和药不然为伍了。药不然帮不上忙，很自觉地找地方坐下了，等到厨房里响起洗菜的声音，自来水汩汩而流，激起阵阵水声，药不然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几个指尖凑在一起摩挲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哎，之前的日本大美女和中国大美女到底都看上他什么了，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的许愿正在抬头看天，因为切洋葱的时候辣到了眼睛。缓了一会儿，他任劳任怨地继续切洋葱，边切边想，自己现在居然是在给药不然做病号饭，真是不可思议。天色不早，两人都饿了，许愿也做不出什么大餐，炒了几个快手菜，烧了锅萝卜丝丸子汤凑了一桌。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忙活，等到做完也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期间他没出过厨房的门，药不然也没进来添乱。等到许愿一身油烟味的钻出来预备支餐桌，才看到药不然坐在许愿屋里的书桌前，正在随手翻他搁在桌子上的一本书。
“做好了？”他看到许愿出来，反手把书扣在桌上，“要摆桌子？我帮你。”说完就要伸手。
“不差你这一只手。”许愿三两下把桌子支起来，转身前吩咐道：“搬两个凳子过来。”
于是书桌前有一只，卧室里有一只，把椅子凑在一起，药不然在桌边坐下，手撑着下巴看厨房里许愿的背影。他正给最后一道炒菜装盘，又低头尝了尝丸子汤的咸淡，咂了两下嘴，可能觉得淡了，又往里撒了点盐。
药不然觉得此情此景像幅画似的，趁着许愿看不见，他毫不掩饰自己目光里倾注的情绪，以至于一时太过火，许愿回头看他的时候也没及时收回去。虽然只是一刹那，他难得慌了神。
许愿注意到了不对劲，然而时间太短，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有关药不然的一切细节，他习惯性地反复去思考，因为对方心思太重，你使劲揣摩都不一定能猜得准。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药不然会故意骗自己什么，担心的只是他哪天再突然冷不丁地消失，带着一身伤回来，或者再也回不来了。他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任何人，而任何人里甚至包括他自己。
许愿想及此处，拿筷子的手一顿。
那么这个任何人里，包不包括他许愿呢？过去种种在眼前闪过，以至于他想起老朝奉曾经说过的那句，“小药是真心想去救你的”。心下方寸乱了，筷子也数错了，递给药不然的时候，药不然拿出单根的一支放到一边，许愿这才注意到自己抓了单数的筷子。
他默默把多出来的一根又拿了回去，顺便端了汤碗过来。
分坐餐桌两边，食物的香气勾引着人的肚肠，这场景突然变得温馨而又家常。许愿是自己生活惯了的人，说实话没怎么体会过所谓家庭的温暖，药不然在药来去世之前，倒是一直都跟在爷爷身边，再往前上大学的时候，以他的性格，身边的朋友估计也是一群又一群，绝不会寂寞。所以许愿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他没有表露出来，他想药不然绝对不会不寂寞，只是他把所有的苦都剖开心脏藏起了最深处，非要鲜血淋漓的再次扒开伤口，不然谁也看不出。
他抬起筷子给药不然夹了些菜，药不然抬起头，嘴里刚咽下去一碗米饭。他和许愿有一个短暂的对视，随即一个埋头吃饭，一个盯着那几根青菜出了会儿神。随后在许愿没看到的地方，药不然有几分郑重地把那几根菜送进了口中，认真地嚼了好久。
“原来你手艺这么好，我都忘了上次这么舒心地吃饭，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最后吃完的时候，药不然这样说道。
许愿收着碗筷，淡淡回道：“几顿饭钱还是出得起，反正我自己也要做，无非是添双筷子而已。”
药不然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一脸笑而不语的表情。
两人饭后各干各的，药不然继续去看那本看了几页的书，许愿刷完碗，收拾了厨房。按理说他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首先药不然就是个挺聒噪的人，喜欢天南海北的胡扯，其次许愿一肚子疑问攒着无人解答。可这个晚上大多数时间却在安静里流逝了，直到更晚一些的时候，药不然说要去洗个澡。
“你伤口不是不能沾水么？”许愿问道。
“我有办法，再不洗澡我感觉我要馊了。”药不然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许愿无奈，只好去给他烧热水。提起洗澡，才想起来药不然什么都没带来，许愿给他翻了一套睡衣，找了条毛巾，好不容易把人塞进了浴室，没过多久，人家又跑出来了，也不说话，在屋子里团团转找东西，许愿的眼睛也跟着他转，最后觉得头都晕了。
他刚打算问一句，就看到药不然眼前一亮，紧接着从许愿堆着不少杂物的一个小矮几上拿起一个橡皮筋。许愿看到这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此之前，药不然已经开口道：“找到了，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前女友的东西吧？”
许愿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之前烟烟留下的东西，再仔细看，上面还残留着一根头发。
TBC.
夹带了一点点私人趣味。想看药不然扎小辫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