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邱乔】《一枝春》（八）
武侠paro。
叶黄打酱油。
前篇见合集。
天天出场啦~
实在不怎么会写武打场面，见谅！
八
离开客栈时，正是和那日与邱非初遇差不多的时辰。只是昨日阴雨，今日天气也尚未放晴，多少凉爽了些。乔一帆向客栈结清银两，由小二领着牵了马，继而缓缓向城外走去。城里道窄人多，骑不了马，邱非倒是早早戴上斗笠，确实如乔一帆所说，路上备着雨具的人不少，就连脚下的路也处处是没来得及蒸干的积水，头顶天空暗色沉沉，仿佛随时还未落雨，因而丝毫不显得突兀。待到出了城，两人上马，走出二里地，周遭人渐少，但也仍有商贾路人，或步行或赶车。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江湖打扮，再加上自一出城就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在哪里中了埋伏，反应在神情上，估计多少有些面色不善，吸引了不少视线。
邱非侧过头去看乔一帆，说道：“赶路要紧，我们还是走快点的好。”
乔一帆听到这话，有些担心地说道：“马上颠簸，万一你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邱非无奈，“这都多少天了，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随即他又垂下视线，看向了乔一帆的手，“你从出城开始就一直分出一只手攥着我的马缰，是怕我跑了么？”
乔一帆也没松手，只淡淡道：“怕你乱来。”
邱非微微挑眉，“那你牵着马有什么用，不如牵着我算了，我又不是不会轻功。”
这句话说完，乔一帆显然被他噎了个正着，张了张嘴，也没想出合适的回答。不过同时也松开了缰绳，马儿随即向旁边撤了两步，两人离得没那么近了。
眼看两人的距离扩大，邱非却有点后悔了。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一边稍微放慢了速度，一边看向远处，对乔一帆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你记得，他们毕竟还是冲着我来的，真要到了紧要关头，你别犯傻。”
乔一帆被刚刚邱非一句话搞得尴尬，如今则是气结。邱非这人，大约是独来独往惯了，说话向来不考虑对方的心情，不像是乔一帆，话出口前早在心里掂量了几个来回。这些日子的相处，邱非总是在他以为两人已经足以称兄道弟的时候，冷冰冰地，亦或阴阳怪调地刺他一下，就算知道邱非没有恶意，他也难免会觉得心中郁郁。
再一开口，听着像是赌气，“你放心，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对你不会见死不救，但我的武功在你之下，关键时候，我不会拖你后腿。”
邱非的本意自然还是不想连累乔一帆，可是乔一帆的话听上去，像是完全把意思理解反了。
邱非只得回头去想，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想到尽头，又不禁腹诽起中原人真麻烦云云。
就在他们两个各自别扭的时候，已经渐渐拐入林间小路，麻烦已然来到眼前了。
先是远远传来一声长啸，如同来自远方密林之中，又似乎近在耳边。紧接着就是两道黑影从道两侧倏忽冒出，好在邱非和乔一帆有一股子天然的默契，两人几乎在一个刹那间就交换了眼神，拍马腾空而起，分别转向两边，佩剑拔出，各自打飞数枚闪着不寻常光泽的梅花针与乾坤钉。邱非落地略有不稳，向后一退，恰好抵上了乔一帆的后背，对方好像早早等在那里似的。
邱非握着剑，心头涌起莫名的滋味。
可是眼前情景，容不得他多想。
邱非在魔教长大，对于魔教中人最是熟悉，基本只要看一眼兵器，或者几个回合后摸清招式路数，就知道来者何人。他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离开西海后遭遇的第几波，最开始解决的都是些小角色，后来越拖越久，对方恐怕也心急了。如今这批埋伏在潮州城外的，实力远非邱非能比，且更在乔一帆之上。他有伤在身，功力至多能发挥六成，而乔一帆更是缺在经验上，很快就只能转攻为守，根本撑不了太久。
邱非焦虑难言，唯怕担忧成真。
不管乔一帆心里怎么想，他已经把对方当成生命里极为重要的角色对待。这是在他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少有的能对他真心以待，一片赤诚的人。何况乔一帆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对方，他早在数日之前就死在野外林间了。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乔一帆身死异乡，他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恐怕也无颜在世间苟活。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
其过程间，两人还频频分心关心对方的战况，邱非担心乔一帆不熟悉魔教路数，被阴招所害，乔一帆则担心邱非有伤在身，落入险境。面对两个高手的夹击，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终究还是落于下风，很快就被逼退到一处。离得近了，邱非才发现乔一帆已受了伤，至于乔一帆，居然第一反应是握住邱非的手腕，替他切脉。
内伤未愈，强行运力，脉象自然早就乱成一锅粥。邱非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只觉得内府针扎似的疼。然而他仍是握着剑，把乔一帆护在了身后。没待乔一帆说话，他便抢先开口，“我是孤儿，自幼没什么亲人，长大更没什么朋友。昔日在西海，只有一个师父，他为人所害，下落不明，我只恨自己不够强，不能帮他的忙。后来我拼命来到中原，遇见了你，仍在想一样的事。可能我确实命不太好，天煞孤星，克父母克师父克朋友，和我走得近了，都没什么好下场。”
乔一帆看不到邱非的表情，听完这一席话，再也忍不住，“别这么说自己，你没做错任何事！”
邱非咬着嘴唇，摇摇头，“我那日在林子里，就该再心狠些，伤了你，把你吓跑，若是那样，你现在恐怕都已经回杭州城复命了。”
乔一帆只是默默攥紧佩剑，轻轻把手搭到了邱非肩头，安抚一般地向下轻按。
“而我还是那番话，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你的同党，你我如今共进退，若真是打不过，就当是命该如此吧。有句话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不定这是你我缘分，下辈子投胎，也许还能认识。”
说完他向前一步，走到邱非身旁，这才看清邱非眼眶微红，嘴唇都没了血色。乔一帆瞬间心头酸楚难说，正欲再行宽慰他几句，头顶一棵树上猛地有人出了声。
“我说你们两个小鬼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这天气闷得很，我都已经在这等了半天，又听你们啰嗦了半天，大敌当前，死到临头，居然比我话还多。”
乔一帆下意识地看邱非，邱非则更是一脸茫然。这声调听着陌生，口音更是奇怪，他敢打包票说话的绝不是魔教中人。两人顿时更为紧张，摆出架势，便见眼前飘过一抹蓝色，树上的人身法卓绝，落地之间已跃出数丈，兵器同样是一柄长剑。
他像是完全没打算和乔一帆与邱非对话，只是在自言自语，长剑被他信手挽出剑花，还不忘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好像一直蹲在树上确实委屈了他。
“哎，年轻人啊，还需要历练，今天前辈我就先帮你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大魔头小魔头一锅端了吧！给我在那里站好了，别碍事！”
这回邱非和乔一帆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肯定是对他们说的，两人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但若刚刚是因蓝衣人的出现而意外，现下却是被眼前人的实力所震慑。明明看着年龄不大，却无疑算得上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邱非心思微动，脱口而出，“当年师父跟我讲过，他有一个旧友，剑法一流，当世无一人出其左右，其剑名‘冰雨’，其人称……剑圣。”
三言两语之间，来人已经将方才几乎将两个年轻人逼入绝境的对手彻底解决。长剑入鞘，转眼间人已来到面前。
两人这才看清对方长相，大约是比两人多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眉目如星，待到眼神中残存的杀伐之气尽褪，再抬头已如三月暖阳，笑容和煦。
“让我看看，你就是老叶的那个徒弟吧？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啦，老叶背着我夸我还不承认，这下被我抓到把柄了吧，改天拽你和他对质，看他还敢不敢不承认。”
邱非和乔一帆大眼瞪小眼，好在乔一帆礼数周到，第一个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礼。
“恕晚辈失礼，在下微草乔一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蓝衣人不急着回答，而是率先伸出两只手，趁不注意间，一把按住邱非和乔一帆的头顶，放肆地揉了一通，把两个小辈搞得晕头转向，才满意收手。
只听他笑道：“刚刚不都猜对了吗？蓝雨，黄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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