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局中局/药许】《念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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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局中局/药许】《念念》(八)


(九)

 

答应归答应了,真到了要去赴约的时间,许愿反而有些紧张,乃至为应该穿什么而犹豫了半晌。虽说平日里也远非不修边幅的人,开店做古董生意,你也不能穿得邋里邋遢,可一想到要和药不然去看电影,许愿就觉得连迈出四悔斋的大门都需要一些勇气。幸好他衣服不多,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最后还是挑了一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因为他看了一眼表,若是再不出门,恐怕就要迟到了。

 

见药不然,许愿决计不愿意迟到,他不想落任何话柄在药不然手里。一路不时看手表,到达大华电影院门口时,距离八点尚有十分钟的余裕,可是还没过马路,许愿已经远远瞧见药不然了。他居然到的比自己还早,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可远比四悔斋离这里远多了。本来想做第一个来的,结果还是没成功,许愿颇为悻悻,匆匆跑过马路,往药不然站的位置去。

 

药不然个子高,身形颀长,再加上有些身手,练得一副宽肩窄腰,实打实是个行走的衣架子。反观许愿,从佛头案开始他就是报纸上的常客,即使不刻意去看,也忽略不了满报摊的头版头条,有那么几次他瞥见自己的新闻照片,总是觉得自己穿西装差点意思。后来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拿来和自己比的对象出了问题,于是想开了,认为自己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有余。

 

这天药不然依旧没放弃风度大于温度的长款大衣,里面则穿了件高领的白色毛衣,高领衣服不容易穿得好看,一般人穿上容易没了脖子,赶上脑袋大一点更是灾难了。可穿在药不然身上却很合适,他或许是为了方便许愿看到自己,选了个路灯下的位置站着,身后则是电影院巨大的霓虹灯牌,背后人流攒动,而他等人等的一派气定神闲。

 

等到许愿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蓦地一转身,笑意登时亮了起来。

 

“你来了。”他有些兴奋似的,一把扯住了许愿的胳膊,表演了一个熟练的勾肩搭背。许愿一时挣脱不开,只好说道:“我是那种会放你鸽子的人么?既然答应了,我肯定会来。”

 

“我知道,可我就是高兴。”两人离的很近,说出的话在冷冷的空气里凝成白气,许愿偏过头,看到有些宽松的毛衣领勾出药不然精致的下颌线,一缕头发不听话地垂下来,许愿惊讶地发现,药不然居然还没把头发剪短。半长不长,扎个小辫子,活脱脱一个艺术青年。

 

放在以前,许愿可能还会看不惯留长发的男人,可现在这个人就在身边,他浑然不觉别扭和刺眼。或许一个人若是长得好看就真的太有优势,许愿不想承认,这幅打扮真的很适合药不然。

 

电影八点一刻开场,还剩五分钟的时候,观众已差不多尽数落座了。上座率居然不低,中等大小的放映厅坐了个满满当当,药不然选的位置偏后,一排坐了八成。相伴而来的人各式各样,但电影院这种约会圣地,永远是一男一女这类搭配最多。尤其是许愿他们身边就坐了一对,开场前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女生的低声娇笑。

 

许愿无意识地往另一侧挪了挪,药不然则保持原位没有移动。

 

不久之后,大厅彻底暗下去,只剩下银幕发光。说实话,许愿本以为药不然会选个安静点的故事片,谁知道最后发现,人家选了个香港黑帮片。从头到尾,不是枪战都是爆炸,看得许愿的太阳穴怦怦直跳。他已经好久没来电影院享受过这等“视听盛宴”,看了一半实在是觉得声音太大,有些烦躁地朝身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被他发现药不然看得不仅很认真,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许愿认识的电影明星不多,平常的娱乐项目说实话也有限。他见药不然对这片子的兴趣这么浓厚,突然有些不甘心了,索性也重新端坐起来,紧盯着银幕不放,打算看看这片子究竟哪里迷住了药不然。事实证明药不然的品味还凑合,待到许愿认真看起来,很快就被剧情发展吸引了进去,一百分钟倏忽而过,等到滚动片尾时,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散场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不适合再去哪里坐坐,回家还是两个方向,连个顺路的理由都没有,最后难得许愿先开口,“绕着附近走两圈吧,你选的片子太激烈,现在让我回去也睡不着,枪林弹雨的。”

 

药不然当然乐得多和许愿独处一会儿,两人便也真的漫无目的的散起步来。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看这种故事了。”天气很冷,这个时间在外面走路,恐怕在旁人眼里浑似两个傻子。许愿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看到药不然鼻尖被冻得通红。对方闻声看过来,目光里透着两点探询的意味,许愿只好补充道:“我以为……差不多的生活你已经过够了。”

 

大概是许愿的思路有些剑走偏锋,药不然的惊讶闪烁了一刹,旋即归于无形。他搓了搓两只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

 

“没人可以逼我做选择,这个道理,我觉得至少你是肯定明白的。”

 

许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一瞬间疯狂翻涌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许家人都固执得不撞南墙不回头,后来他发现药不然才是那个孤注一掷的狠厉角色。他们曾经的矛盾便扎根于此,一路走来,许愿无数次挣扎彷徨,徘徊无措,而药不然从未因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而后悔过。曾经药不然的背叛,令许愿想起他便浑身发冷,那时候怎么会想到,两人会有看完一场电影后,并肩走在冬日夜里的一天呢。

 

那些逝去的血与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是一排永远填不上的空洞,若是选择遗忘或原谅,便只能等待时光的作用,去令那些缺失的角落渐次消减,湮灭于记忆的储物格。

 

又走了半条街,突然起了风,这种天气实在是过分不适宜散步,可刚刚两人走的方向,已经离药不然回去的目的地愈发远了。看了看时间,许愿只得说:“一回生二回熟,实在不行,就回我那里凑合一晚吧。”

 

这次药不然没多嘴,他因为受伤住了一回院,感觉耗掉的元气到现在都没补回来。许愿看他一张脸快吹得和毛衣一样白,等到两人终于顶着风回到了四悔斋,许愿转身把门关紧,俱是长出了一口气,对视之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许愿解开围巾,丢到一旁,“下次约人,选个好天气和好时间。”说罢他拎起墙角的暖瓶,庆幸里面还有大半壶热水,当即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药不然。

 

“要不要给你烧个姜汤?”他观察着药不然的模样,总觉得嘴唇都快吹紫了。果然还是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缘故,他示意药不然坐下,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毯子丢到他身上。

 

“又不是二十几岁大小伙子了,怎么总是不知冷热的。”

 

药不然端着热水喝了两口,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那口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凉气也终于化开了。

 

许愿也在沙发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就近拧开了一盏台灯。药不然注意到许愿毛衣袖口有一个地方稍微开线了,这个被许愿忽略掉的小细节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格外的生动起来。

 

他很想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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