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邱乔】《一枝春》（六）
武侠paro。
叶黄打酱油。
好久不见！……大坑填完了我还是给小坑撒撒土。
老叶出场了！
虽然是回忆杀（。）
看这篇请脑补一个礼仪周正的老实人一帆，和一个被老叶养歪了的小魔头邱非。
六
一连休整七日，邱非的伤势已不妨碍行动，与乔一帆两人也愈发熟络。
当然这个熟络只是相对最初见面时而言。
因为乔一帆发现，或许成长环境真的对一个人有着巨大的影响，邱非明明和自己年纪相当，但是为人处世的方式完全和自己所熟识的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想想也情有可原，魔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界，哪怕昔日邱非有叶修相护，恐怕日子也绝非悠哉悠哉的闲散好过。何况后来叶修受伤失踪，邱非年未及弱冠，一身武艺搁在魔教也并非绝顶高手的级别，若不是记挂自己师父，兼之横竖死路一条，他又怎会冒险孤身出西海，生生杀出一条路来呢。
他相信邱非现在这副动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态度，也只是少年带惯了的一张面具罢了。
邱非的伤口要每日换药，这一日乔一帆如往常一样打来热水，取过干净的棉布，又将药膏放在一旁。邱非只有一只手灵活，乔一帆已习惯了从宽衣这一步开始全盘包办。他将打湿的毛巾拧干后拿在手里，对邱非道：“疼的话就告诉我。”
邱非像是有些不耐烦，“你每天都问这一句，不累么？被人捅穿我照样能一挑三，换药又算得了什么，你上手便是。”
乔一帆被他一番抢白，轻轻摇头，他清楚邱非不是故意对自己无礼，而是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而伤势恢复的缓慢，行动无碍然而内伤仍在，一是阻挡了他们北上的脚步，二是难以逃脱在外埋伏多时的魔教人士追杀，而心烦气躁。其实乔一帆又何尝不是，他也盼望邱非能早些与叶修相见，师徒相认，相信这就是对邱非最大的慰藉了。
重新清理了伤口，又将药膏敷过，这个过程是很疼的，邱非忍得不吭一声。最后一步是缠绕纱布，白色的布料绕过腰腹、肩背与前胸。邱非的身形精瘦有力，肌肉紧实，线条鲜明，虽说同为男人，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可每一次乔一帆意识到自己多看了好几眼的时候，都为时已晚了。
换药完毕，他低头收拾着满盘狼藉，听到肩披外衣靠在床头的邱非突然开口：“刚刚不是冲你，抱歉。”
看来这是那股邪火已经过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不善了。
乔一帆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但是也意识到任由邱非自己胡思乱想的后果难以估量，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说道：“无妨，我知道你心急，但这件事现在急不得。倒是我素来仰慕叶前辈，先前尽管只得他点拨一二，可于我来说，受益匪浅。但我对他知之甚少，你若不在意，可否给我讲讲关于前辈的事情？”
邱非的神色因而微微松动，很快仿佛陷入了渺远回忆一般的双目放空，乔一帆将托盘上的东西收到远处的柜子上，回来后顺手掀到一旁的被子，盖在了邱非身上。
“你可有听说过关于我师父当年为何离开中原的传闻？”
乔一帆没想到邱非一上来，先抛给了自己一个问题。
他很快摇了摇头，“这都已是武林旧事，想必发生之时我还未拜入微草门下，其后也未曾听人提起过，恐怕无论真相何如，一定也是讳莫如深的秘辛。”
邱非捂着腰腹间的伤口，微微坐直了身子。
“我也不知道，我认识师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魔教教主了。魔教是个一入之后，再无回头路的地方，因为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你若留对方一口气，对方便会拼着那一口气拉你一起下地狱。师父他无论是怎样被逼无奈前往西海避祸，在登上教主之位的那一刻起，按你们中原武林的那套规矩，他已经是十恶不赦了。”
哪怕对魔教中人的行径早有耳闻，听邱非这样浑不在意的将来，乔一帆也仍然心惊胆战。他想及自己初次与叶修见面时的样子，叶修一派落拓江湖人的打扮，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脖子上不伦不类的挂了条皱巴巴的红色围巾，后背绑着一把大伞，走在道上别提有多引人注目。
而他那时正在路旁对付一群会点拳脚功夫，埋伏在城门外做劫道生意的小喽啰。对方七八个人一起上也不是乔一帆的对手，他砍瓜切菜般的收拾了这群下三滥的货色，把抢回的钱袋还给了身后带着女儿的老妇。
而叶修就是等到老妇携女离开之后，才自一侧缓步而出，张口便是，“你是王大眼的徒弟吧？”
乔一帆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王大眼说的是谁。王杰希十八岁执掌微草，武林中无人不敬，哪怕他两只眼睛确实出于先天原因，而有微妙的大小差别，但这种绰号，乔一帆简直不敢想有什么人物敢当着他们掌门的面喊出来。
“不会吧，我不过数年不踏足中原，难道已经变了天了？王大眼还健在吗？”对方见乔一帆没反应，还很是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继续道：“不对啊，我不会看错，隔着三里地我都感觉你的剑在放绿光，你们微草就这点毛病，从掌门到扫地的，全都喜欢穿王八绿。”
乔一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袭青衫，顿觉欲哭无泪。
“晚辈微草乔一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无论对方多么不客气，自己客气一点终归是没有错的。乔一帆上前自报了家门，就听面前这位点点头，“我叫叶修，来历就不说了，怕吓死你。”
听上去大有来头，可乔一帆搜肠刮肚，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据闻武林中多有奇人异事，乔一帆只道应是自己见识短浅，仍旧一派毕恭毕敬的态度。
然而叶修叶前辈似乎压根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只见他像是完全没看到乔一帆困惑的表情，径自上前，一个起落，竟抽走了乔一帆的佩剑！
兵器被夺乃江湖中人大忌，而自己甚至没有反击之力，乔一帆摸着空空的剑鞘，惊叹于自己恐怕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眼前自称叶修的人，武功绝不逊于微草掌门王杰希，甚或还在王杰希之上。
叶修掂量了几下手中长剑，看了乔一帆一眼，“我不知道你为何拜入微草门下，左右不过是离家近？我就直说了，微草心法不适合你，你就算继续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境了。”
这句话可算是实实在在戳到了乔一帆的痛处，他想到自己未过百招便输给了师弟高英杰的事实，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
“我天资不足，自认努力有余却也的确如前辈所说，停滞不前，近两年几无提升，无非是在瓶颈内打转罢了。”
他可以说早已心灰意冷，已经确信自己恐怕穷其一生都与高手二字无缘，左右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在微草做些看门护院的事情尚可，日后别说掌门，怕是连做个小小的堂主都没资格。
他不知道自己这席话也令叶修十分意外，叶修出手夺剑，其实就是想给乔一帆示范一番，年轻人多心高气傲，听不进劝，他又不忍看这个少年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没想到自己才说一句，他就仿佛早已认命一般的同意了。
“还真是王大眼的徒弟，小小年纪，和个小老头似的。”叶修把剑递还给乔一帆，颇为玩味的觑着对方的神情。
“你想变强么？”他如此问道。
这五个字听在乔一帆耳中，如同海潮拍岸，令他心神激荡。
“想！”他脱口而出，随后却又轻咬嘴唇，“但是，我可以么？”
叶修仰天一笑，“练武境界几重，不在年龄资历，需得你自己体悟。且不说你正在最好的年华，何必妄自菲薄？”
其后他便随着叶修一路入余杭，更是发现叶修对于武学可谓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他那把背上的奇怪大伞，有数种形态变化，而每一种形态变作的武器，叶修都使得如鱼得水。
他可以想到很多个词汇来形容叶修，唯独无法和常人脑海中那个嗜血的魔教魔头联系在一起。
“我觉得叶前辈是个好人。”乔一帆认真的说道。
他看到邱非笑了，笑容的幅度不大，可乔一帆仍然看呆了。这该是邱非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笑得这样坦然。
“他当然是个好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