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黄】《晴江》55
大黄小叶，架空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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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签字笔在答题纸上沙沙的移动，墨迹连贯成好看的印刷体英文，行云流水的填满了最后的两条横线。叶修长出一口气，放下笔抖了抖卷子，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看了看立在桌面上的手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刻钟，足够再检查一遍前面的答案。桌角撕掉标签纸的矿泉水瓶，还保留着斑驳的胶痕，映出晃动的人影，叶修舔了舔嘴唇，没有去拿水瓶。
考试很顺利，他一边翻过自己写下的答案，和答题卡上的选项对照，一边如是想到。就如黄少天所说的，英语是自己的强项，听力题他甚至有全对的把握，拿不准的几个细节也无伤大雅，起码他确定哪怕会有一科影响总分的成绩，也不会是英语。
他对这个科目有着特殊的感情，源于当年苦读夜校的黄少天贴在屋里的小纸条带来的启蒙。那是他头一回发现自己可以和黄少天做同样的事情，ABCDE，一起从零开始。
对过答案，确定答题卡的涂写没有问题，作文亦没有笔误。离交卷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叶修收拾好了桌面上散落的文具，把手表再次带回了手腕。他最后喝完了剩下的半瓶水，离开考场所在的教学楼时，放在地下踩扁后，才捡起来扔进了长廊尽头的垃圾桶。
远处的校门外早已人头攒动，前来接学生的家长挤满了校门和马路之间的小片空地，连花坛的边缘都占满了人，可能是因为知道人群里不会有自己期待的对象，叶修并不急着出去。他单肩挂着书包，听着身边匆匆跑过的人在谈论的话题，有想不开的正和相熟的人对着答案，有发现手机恢复了信号，给家长打电话询问他们正在哪里等自己。叶修也顺势摸出了手机，上面有一条王杰希发的信息，写着“出门，右拐”。
时间是两分钟前，看上去是王杰希刚刚开车过来。路边不能停车太久，叶修因此加快了步子。他穿过人群，依言右拐，出了门才知道，除了家长还有无数早已在此待命的培训班派单员，叶修一路被迫收了一叠花花绿绿的宣传彩页，他胡乱翻了几张，没注意到前方的人群里有个人突然向外跨了一步，刚好挡在他的面前。
低头光顾着整理传单的叶修，一头就撞进了面前人的怀里，他刚想退后一步道歉，没想到对方却伸出一只手，把他按住了。他心头一跳，难以置信的抬头，眼前是黄少天正看着自己，还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这是乐傻了？”黄少天笑着把他带离拥挤的人群，远处一辆刚刚开过来的车停靠在路边，打开双闪示意，叶修注意到黄少天提着两个袋子，接过来打开，一个里面是喻文州和王杰希送的平板电脑，另一个里面，是一小盆弱质纤纤的文竹。
“这是文州哥哥和杰希哥哥送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黄少天把那只袋子接过来，好让叶修空出手把那盆竹子搬出来。
出院之后喻文州开车确实开车带着黄少天去了江城最成规模的一片花市，路上花了不短的时间。他们大费周章，最后只买了一盆文竹，黄少天把它从花架子上取下来，对着光端详。摊主刚刚喷过一层水雾，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水分引出土壤的气息，闻着让人安心。文竹常见，很是便宜，黄少天问了几句注意事项，一旁喻文州说杰希很擅长养花，因为这是他父亲的爱好。
“这段时间太麻烦老王了，堂堂高材生，又是给当司机，又是给当义务遛狗员，现在又加了一条。”黄少天等店主找了一个袋子把花装进去，喻文州从没听说过黄少天有喜欢文竹这一项爱好，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个故事，可能不太愉快，不然黄少天不会没有讲给他听过。
这盆文竹现在就抱在叶修的手里，长的不算茂盛，是从大盆里刚刚移栽出来的新枝。有一片叶子的颜色还是轻盈的嫩绿，叶修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这世上可能除了他们彼此，还有一位长眠于地的老人之外，再也没人明白为什么黄少天要在这一天送叶修一盆文竹。
那是他们第一次为旁人的善意所温暖，足以铭记一辈子。
“哥，你怎么出院了？”
“上车给你看正规出院手续，我可不是溜出来的，医生都签字了。”
“哥，你还没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问你，你肯定说考的还行，可我觉得肯定不止还行，所以我就不问了。”
“哥……”
黄少天第三次因为身旁叶修叫自己而转过头看他，坐在前座的两人默契的装作没听见，只悄悄的瞄着后视镜。
叶修像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一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抱着花盆坐的端端正正，因为被黄少天使坏似的戳了一下腰侧的痒痒肉而往旁边一歪，黄少天适时的一把接住花盆和他家小朋友。
“你哥我在这里，跑不了。”
要说这天比较尴尬的一件事就是，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后座的一大一小居然睡着了。王杰希把车停稳之后，和喻文州犹豫了好半天要不要叫他们起来，以及怎么叫起来。可是饭不能不吃，所以喻文州还是打开后座门把两人摇醒了，并且假装没看见叶修从黄少天怀里爬起来的时候，用手遮了一下对方衬衣袖子上的口水印子。
就算和开车的两个人没什么可见外的，本人还是多多少少会不好意思，尤其是叶修，偷摸擦了口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和很多人不一样，他没什么想过考完试要怎么放松怎么玩，最后备考的那段时间他的思绪全被掐着算黄少天的出院时间给占满了，闭上眼都能闻到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可能是确定黄少天不必再继续住院的安心感突破了一直阻隔着内心倦意的那道栅栏。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主要是把黄少天出院和叶修考试两件事合并一起小庆一番。吃过之后先去了喻文州和王杰希住的地方接年年，大狗刚被牵下楼就几乎要挣断绳子，黄少天被扑的一个踉跄，蹲下来之后两人的脸都被狗舌头临幸了一番。
回程的路上是喻文州开车送，半个月没见，年年又大了一圈似的，此时趴在车后座上，连叶修都被挤在角落。还有些多余的狗粮和零食也一并带了过来，黄少天翻着袋子奇道：“老王买的够全的，他真是挺喜欢狗的。”
“前两天还旁敲侧击的探我意思，问我喜欢金毛还是拉布拉多。”
“然后你说什么了？”黄少天转头看他。
“我说，我看它们都长得差不多，你喜欢就好。”喻文州说到此处，想到当时王杰希的表情，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们这算安定下来了吧？”黄少天跟着感叹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正抱着年年摸个不停的叶修。
“真养的话，也是十几年的事情，虽然我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了，那些家里生一堆孩子的，或者养一堆宠物的，可能想法都一样，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黄少天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喻文州瞥他一眼，“你这是把叶修和年年算一起去了吧？”
叶修明显是听见了，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何止啊。”黄少天朝后座伸出手，年年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两下，他继续道：“我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TBC.